有點扯的受傷住院實錄(中)

賞我一個痛快吧

連日不斷的陰雨，即使已經是早上六點，外面的天色仍然昏暗。整夜睡不覺的我，無聊的數著護士巡房的次數，直到天亮。

「先生，因為你今天要開刀，所以我等一下要幫你弄個固定針頭在你手上，方便後續點滴、上麻藥的處理」

身為把醫院的定期常客，面對打針這種事，我的「抗針技能」早已點滿，聽到護士這麼說，我若無其事的點頭表示知道了。

慈濟醫院台中分院是件新啟用的醫院，經過我一整晚的觀察(？)，我的大夜班護士，應該是位比我大不少幾歲的護士，一想到是年青護士，不知為何，突然有點擔心她的插針技術...。

過了一會，剛才的護士進來了，顯然地，是為我插針而來。
正所謂，早死早超生，我也爽快的打算伸出我的左手，準備受死。想不到護士居然一手抓住我的右手，準備要下手。很顯然地，她好像不知道我是右手骨折。

「護士，我是右手骨折要開刀，麻煩你打在左手」
我帶著無奈的口吻對這位年青護士講。
「喔！那我們換一邊打吧」
這位年青護士走到我的左手邊繼續她的插針管作業，對於剛才的事，全然不放在心上，而我則只能對剛才因突然移動右手的疼痛，在心中暗自叫罵。

「你忍耐一下喔，我要插針了」
年青護士挑了左手腕的側面做為下針的目的地，一針插下來。

「嗯？我怎麼覺得我的手好像一直被人插來插去...」
朝著護士望去，我看到了一個驚人的情景。

究竟是針頭太粗，還是我的血管太細，抑或是護士的技術有待加強，這位護士因為插不到正確的血管位置，只好拿著插在我手臂內的針管，不斷的手臂內進行上下左右「突刺」的動作，希望能運氣好的找到血管。這個舉動，就算是「抗針技能」點滿的我，也不禁為此強而有力的攻擊所折服。

「好像找不到血管ㄝ...」護士面帶抱歉的對我說。
「小姐，被你插針的位置好像腫起來了」在一旁看的很歡樂的老媽總算講話了。
「我們換個位置再試試吧」我只能如此苦笑的說。

這一次她選擇了手背為下針標的。我看她手起針落，一樣爽快的插入，也一樣的找不到血管，又開始進行上下左右「突刺」的動作。

「這位護士，你是來玩我的嗎？我們應該是無冤無仇吧，你怎麼這麼對我呢？」面對此狀況，讓我心中冒出此種想法。
「小姐，被你插針的位置好像又腫起來了」
在一旁看的很歡樂的老媽再度講話了。

面對此囧境，雖然年青護士臉上帶著口罩，又帶了副粗框眼鏡，無法看出她臉上的表情，但我猜應該是個羞愧的表情吧，而我心中自然是「囧」到爆的心情，但我仍然努力的在臉上維持苦笑。

年青護士看了一下腕上的手錶，故作鎮定的說。
「沒關系，現在還不到七點，晚點我再來弄」
護士簡單的收捨剛才的「刑具」，然後就低著頭默默地走了出去。

「真是抱歉，幫我插個針管也能造成你信心上的重創！」
我只能在病床上，摸著剛才新增的兩個腫胞，默默的目送她出去。

過了十多分鐘，一位沒看過的護士走進來，一看就知道是剛才的年青護士搬來的救兵，因為她手上仍然拿著剛才那套本該固定在我心上的針管。

這次的護士推測為30+的年紀，經過多年的實務經驗，相信她的技術應該是不會讓我失望的。

護士望了一下我的左手，接著豪邁的做出決定。
「非常時期，就用非常手段吧」
護士口中突然冒出此句話，讓我對這「非常時期」的下針地點感到興趣。

我看她手起針落，一樣爽快的插入，只是這次的地點居然是大姆指。
「大姆指？？？」
為這稱的上是神奇的下針地點，第一次看到有人插在大姆指，讓我心中為此奇景感到驚奇。而護士這次總算找到了血管，完成了這個足以媲美「三顧茅廬」的插針管戰役。

手上插著針管的我，在病床上等待開刀，繼續望著前面的大愛台，持續接受洗腦攻擊。


待宰的肥羊

到了九點半多，總算看到有人來準備把我送入開刀房了。在移動至地下一樓開刀房的路上，我躺在移動中的病床，望到像跑馬燈移動的天花板，心中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，有種覺得我好像是隻待宰的肥羊，等著被人送入刑場處理。

到了開刀房外的「等待開刀區」，開刀房的護士按照標準流程，不斷的尋問與確認我的身份。不過從昨晚十二點後就滴水未進的我，講話的聲音早已略顯沙啞。


「等一下，我要訂「武士懶」的飲料，你們要訂什麼？」
從「等待開刀區」旁的護理站，傳出這段對話。護理站的護士們七嘴八舌的討論著這個話題。

「我要阿薩姆紅茶去冰半糖！！」
口渴很久的我好想如此大喊，但口乾舌燥的我，喊不出任何聲響，只能無助的在病床上，聽著她們的訂單內容吞口水。

聽了幾分鐘的飲料口味討論，護理站內走出了兩位護士，筆直的朝著我過來。護士再度確認了我的身份後，就把我推入開刀房了。開刀房內部的設計，感覺就像在地窖裡，長長的白色走廊，添加了不少靜肅的氣息。護士停在一間門上寫著「1」的開刀室前，看來今天將要在這間開刀室動刀了。

護士A先推開門走進開刀室，馬上又轉頭示意要護士B與我在外面等一會，看來裡面似乎還沒將上一場開刀後的殘局收捨乾淨。因為我的身體狀況比較特殊，昨天與麻醉醫生的會談中，麻醉醫生還提到我可能會受麻醫的影響，需要比較久的時間才會醒來，甚至還要插管。趁著這個空檔，我好奇的想知道現在的時間，想計錄一下這個手術是從幾點動工。

長這麼大，還是第一次來開刀。不知是緊張，還是害怕，我差點脫口叫護士B為「護士阿姨」，幸好在叫出聲之前，我與她四目相接，馬上讓我體認到對方應該是比我大不少多少歲數，畢竟她也是剛才討論要喝什麼飲料的護士之一。在別人的地盤，總是要低調一點，畢竟等一下我將任由他們魚肉，我還是叫「護士姐姐」好了，保命最要緊。

「護士姐姐，請問一下現在幾點鐘？」
「再過幾分就十點鐘」


緊接著我又脫口問「請問你是負責的麻醉的嗎？」
不知為何，這位護士突然笑的回答，
「姐姐我不是負責麻醉的，負責麻醉的是另一個更漂亮的姐姐」

是我的問題太蠢了嗎？還是剛才那聲「姐姐」讓她心中暗爽呢？這位護士B的想法，我一直無法理解。但事後想想，麻醉一定是由麻醉醫生負責的。唉~人在緊張時，果然就容易突然腦殘。

在聽到她這麼說，除了微笑以對之外，我不知道該如何接話，幸好這時護士A從開刀室探出頭來示意可以進去了，結束了這段對話。


既然這麼護士B這麼形容我的麻醉醫生，那當然得好好看看她的真面目是如何。進來入手術室，那來麻醉醫生，連開刀醫生都還沒進來，頂多除了剛才的那兩位護士，再多了一名護士一起準備開刀的事前工作罷了。

護士B找尋著我手上的針管源頭，想不到她找到後的反應更是一絕。

「哇！Coolㄝ！你的針頭是打在大姆指上ㄝ」
她發現針管源頭後，以一副充滿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我。
打在這個奇特的位置並非我所願，妳就別消遺我了，大姐。我只能在心中表示我無奈的抗議。

一切準備就緒，主治醫生與二位麻醉醫生進到了開刀室，而我心中仍對剛才那句「負責麻醉的是另一個更漂亮的姐姐」充滿了好奇，迫不及待的想一窺真實。這時，護士B又搶先開口對著其中一位女麻醉醫生說。

「剛才這個病患問我誰是麻醉醫生，我回他負責麻醉的是另一個更漂亮的姐姐喔」
「呵呵，別再開玩笑了，趕快準備開刀吧」
女麻醉醫生對於這位護士B的玩笑早己習以為常，兩三句話就結束了這個話題。

不過重點不在她們的對話，而是在於女麻醉醫生的「真相」啊！
沒戴眼鏡的我，為了尋求「真相」，仍然努力的搜尋女麻醉醫生的所在位置。

不過，這一群人，人人身穿手術衣，面戴口罩，那看的到誰是誰，更別說是長相如何。我好像又被護士B耍了一遍，只能靜靜地躺在手術床上，繼續等著任人宰殺。

男麻醉醫生專業地準備開始下藥麻醉，念了一堆專有名詞給女麻醉醫生覆頌一次確認劑量後，終於要開始了。

「現在開始要下麻藥了」
一聽到這句，讓我不禁好奇我究竟能撐多久才不醒人事。我在心中默默的數數，想不到數不到五，我早已陷入沈睡的狀態。


口桀口桀，我還要繼續睡到自然醒

再度睜開眼睛，映入眼廉的是白色的天花板，感受到來自右手的麻痺疼痛與喉嚨的乾渴。護士一見到我醒來，立刻過來看看我的情況。照慣例的，我又尋問了現在的時間。

原來已經快接近下午一點鐘，想不到我睡死了近三個鐘頭才醒來，不過眼皮仍然覺得很重，好像要我再睡個半天也是沒問題。從護士口中得知，喉嚨會痛，原來是因為有插管，不過我是開手部關節的手術，怎麼會需要到插管呢？看來我的身體的程度比我想像中來的嚴重。所以，老闆請多放我一些假吧～～


但肚子咕咕叫的聲響倒也提醒我已經１２個小時未進水進食了，但現在的我只有繼續睡的這個念頭。在半睡半醒中，我已經被移送至我的病房。一樣的病房，一個的病患，一樣電視正播著大愛台，只是回來的時候，我是連滴水都還沒沾到，而其它人則是吃飽喝足準備睡午覺。

爸媽因為一直在開刀房外等候，也還沒吃午餐。因此我還得等他們回家吃完再送我的午餐給我。在等待的過程，我又陷入睡死狀態。開完刀的當天，我就在矇矇朧朧的狀況中渡過，睡的時間遠比醒的時間來的多。

(下回待續)